孟吟浅阻止:“停。”
“啊?”伏颜没反应过来。
孟吟浅:“去找莞儿过来,这里不需要你们两个。”
“为什么?”伏颜十分疑惑。
他和伏约两人有法术,且都是男子,照看景倾明显比伏菀要合适一点。
伏约不会否认孟吟浅的想法,他拎起伏颜,语气平静:“走。”
“伏约。”孟吟浅又道,“和伏汾说,将那个人收下吧。”
她指的是路上遇到的那个故意吞食冰莲的男子。
伏约眉眼动了动,应声:“好。”
“啊?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,为什么要让伏汾收下?”伏颜一堆疑问。
伏约不语,只是把伏颜拎走。
景倾用法术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体。
在大补的冰莲池里,他硬是泡了一天才醒来。
伏菀告诉孟吟浅他醒的时候,孟吟浅也是第一时间到了冰莲池。
来的时候,孟吟浅发现伏汾也在。
她有点疑惑,但并未多问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景倾伏在池边。
那身华服早已被池水浸透,严丝合缝地贴合在身体上,显露出较为纤瘦的身形。
但他仿佛没有意识到不妥,浓稠的眼睛紧盯着孟吟浅。
“你为什么如此坚持要见我?”孟吟浅问。
景倾:“为了寻仇。”
“景门主,慎言。”伏汾冷言威胁,“你现在在天阙。”
景倾笑了笑,以示安抚:“寻的自然不是你家宫主的仇,我寻的,是诡宗宗主莫予澜的仇。
而莫予澜鬼气失控那日,最后见到他的人,是孟宫主。我的消息没错吧。”
“这都能查到。”孟吟浅蹲下身,“那想必景门主已经知道他是我的至交好友。且不论我知不知道他在哪里,纵使我知道,你凭何觉得我会将他的踪迹告诉你?”
“你姐姐的莲铃都不足以换他的消息?”
景倾见孟吟浅眸色平静,心里顿时有点摸不着底。
她太平静了。
孟吟浅蹙眉:“一只莲铃而已。”
景倾恍然笑了,他笑得大声又悲凉。
他费了这么多心思,找到听竺的莲铃想和她交换消息。
但却唯独算漏了孟吟浅这个人的心。
也怪昔白和听竺将孟吟浅护得太好,除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,所有人都对孟吟浅知之甚少。
包括她的性格。
“倒是没想到,孟宫主也是这么个冷心冷情的人,哈哈哈哈哈哈。你的姐姐那么真心待你……”
伏汾适时打断:“景门主,既是无关的事不必再提。”
景倾不甘心地问一旁的伏汾:“你不是一向忠于听竺吗?”
伏汾保持沉默,她低垂着眸子,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。
景倾心中只觉无力悲凉,比身体所处的冰莲池还要冰。
同时,他又隐约感觉到不对。
七玄门里孟吟浅的消息较少,不了解也就罢了,但伏汾不同,谁人都知她对听竺的忠心。
伏汾,不可能说出这么不在意听竺的话。
“你不说,我不会走的。”
景倾不准备走了,就是赖也要赖在天阙淆莲。
“随你。”孟吟浅不在意。
孟吟浅无所谓他留在这里,反倒是伏汾,对他有些排斥。
但景倾能当上七玄门的门主,心性可不必担心常人,纵使伏汾用什么法子,他都不会离开。
景倾在天阙淆莲待了好几天,也没提莫予澜的事,众人见他安稳,也没说什么。
直到某天晚上,景倾的本性暴露了。
葳蕤大陆皆传,七玄门门主独爱半夜奏琴。
那一手琴技,能让百花齐谢,万鬼同哭。
难听乱人耳。
大半夜,景倾又弹起了琴。
“景倾!”伏颜挠了挠杂乱的头发,暴躁地踢开了景倾的房门。
“都到了我们天阙的地界,你还改不了你的死德行,信不信我砸了你的琴!”
伏颜闯进来,就见景倾端坐在琴前。
周围没有点一盏灯,他整个人都藏在黑暗里,唯有泻出的杂乱琴音证明他在动。
“景倾?”伏颜试探地问了句。
伏颜其实从小就认识景倾,两人也算是朋友。
在外人眼里,景倾给人的感觉是潇洒,肆意,笑容明媚大气。
但伏颜却知道,景倾一旦弹琴,就会像换了个似的,阴沉、压抑。
伏颜叫了几声,景倾才回话,声音低沉。
“玄儿姑都不在了,你以为你管得住我?”
伏颜劝解:“你赖在这里也不是办法,孟宫主就是知道莫予澜的踪迹,也不会说的。”
景倾只是默不作声地弹琴。
“别弹了!”伏颜被琴音扰得头疼,一掌按住琴弦。
琴音霎然而止。
“别碰我的琴。”景倾抬头,眸色阴沉,杀意一闪而逝。
“你刚刚什么眼神?”伏颜生气了。
他从来没见过景倾用那么不善的眼神看过他。
伏颜一把拎起他的衣领,将他摁在地上,恨恨地磨牙:“你刚刚是不是想对我动手。”
景倾猛地推开他:“别碰我。”
伏颜也不是真心要对景倾动手,被他轻轻那么一推也就推开了。
“什么鬼,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。你还是景倾吗?”
伏颜看景倾这种神情,还真的不太确定了。
“你我从小长大,你在怀疑什么?”景倾冷冷开口。
见景倾这幅冷冰冰的模样,伏颜烦躁地挠了挠头发,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可能是因为他姑姑被杀害,对他伤害太大了。
“我不弹琴了,你滚出去吧。”
景倾躺到榻上,留给他一道不理人的背影。
伏颜尝试开口:“要不然,我和你回七玄门,帮你查莫予澜,好歹多一份力量。”
背对他的人影似乎笑了声:“你查不到的。”
伏颜都替他着急:“你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,你不查,不就是让他有时间逃跑吗。以后再查,可能就来不及了。”
景倾缄默不语,并不想理他。
“你不说,我也要赖在你这里了。”说完,伏颜就要褪去鞋袜,挤上榻。
景倾似乎被他扰烦了:“别睡我的床,滚出去!”
“睡一张床怎么了,你又不是女的,搞得跟害羞了似的。”
景倾一噎。
他恶狠狠瞪了伏颜一眼,又一个转身,拿背对着他。
虽然景倾对他说话没好气,但是伏颜却满意了。
他又变回了他认识的那个景倾。
安静了一会儿,伏颜又忍不住说话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是莫予澜杀害你姑姑的?”
莫予澜和景玄,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,莫予澜又有什么理由杀害景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