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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回 张幼于诗红晴媚阁 王仲房幽逗阁媚姬(1)(1 / 1)

话说薛素素骑马刚出了彭宣府后门,一声“炸雷”响起。很快听到仆佣在前院高喊着后院着火了。她不觉加快马速飞奔而去。

薛素素有女侠肝胆,记恩不记过。吴发天害了她,最后因良心发现又救了她,让她在心上感觉亏欠他似的。故薛素素出门后并没走远,而是趁着夜色找一处安全隐蔽之地暂时等着,她想在关键时候一马当先救出吴发天。

薛素素静静候在百步开外,只见那火蛇宛若一条游龙,在各个房屋及檐墙之间随风舞动。彭宣府是百年宅院,土木结构,椽檩干燥如炽,再加上院内屋舍彼此近在咫尺,火势趁着夜风,飞檐走壁,翻墙窜户,一会功夫便引燃了整座宅院,熊熊烈焰足有十丈之巨。虽然细雨淅淅,潮气袭袭,但耐不住火势猛烈。

危机关头,听到彭老爷在宅院中大声哭喊起来:“造孽呀!造孽!我怎么把祖传的基业给丢了呢?让我怎么去见地下的祖宗呀!炸雷呀,你咋不把我炸死呀,把我这份祖传基业给毁了,你这不是要我的命根子嘛!”过一会又道,“吴发天——你咋烧死了呢?有胳膊有腿的,你咋不跑呀!老爷知道对不住你,但你也不能因此撇下老爷自杀呀!素素夫人呀——你咋跑了呀?我知道你心高气傲,看不上我们这些蛮野粗人,可我是真心的呀!你回来吧,回来吧!老爷我天天敬着你,捧着你,让着你,宠着你!”彭老爷那哭声,比屠宰肥猪时的吼叫声还要高亢。

这番话刚说完,彭老爷又“哈哈”笑起来,那笑声让人渗的心慌。他边笑边道:“素素夫人是中原美人,长的可美,她知道我离不开她,一会就又回来了。”由此推测,彭老爷经过这次打击,又彻底疯了。

听完这些,薛素素知道吴发天已经死了。她抹干泪眼,朝吴发天可能死去的地方——柴草间拜了三拜,然后飞身上马,趁着夜幕,朝千里之外的故乡方向——吴白扬飞奔而去。

薛素素千里走单骑,一走便是两个月余,其间的苦累自不必说。当她回到秦淮时,正值七夕晚间,此时人困马乏,不觉放慢了脚步。多么熟悉的街井,多少熟悉的水道,多么熟悉的绿植香楼,多么熟悉的悬月弯桥。她禁不住在心中喊道:“几载功夫,我薛素素终于平安回来了!”她借着月光,仰头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晴媚阁,知道这是旧友赵今燕的居邸,心中一阵热呼。

刚要紧赶几步,谁知旧道坑坑洼洼,虽有月亮清照,仍夜不观色,白马竟然一脚踩空,前蹄尽失。只听到薛素素“哎呀”一声,已来不及保持平稳,她从马背上栽倒而下并重重甩于地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一时无法起身。

不大一会儿,晴媚阁的门“吱”一声开了,一个家僮挑着风灯出来查看。薛素素忍着疼痛趁机道:“快去报告你家主娘,旧友薛素素门外等候。”家僮欲搀素素起来,没有成功,只好暂时回阁报告主娘。赵今燕听到回报,立刻与家僮一起来到门外。看到薛素素正躺于地上,她与家僮一起将薛素素搀起来,边搀边道:“几载没见素素妹妹了!甚是想念!咱们回屋再叙。”

薛素素在二人的搀扶下,一瘸一拐进了晴媚阁。坐定后,家僮很快拿出鸡毛毯子弹去薛素素身上的尘土,又出去安置好马匹。赵今燕从厨间里取出热餐,摆于桌案上。道:“看妹妹风尘仆仆,一脸困色,表明这段时日吃苦受累了,想必饿的也不轻,正巧赶上晚餐时辰,先填饱肚子再说吧。”薛素素道:“太谢谢姐姐了!”边说边动手吃起来,本为熟人,更加不拘小节。

两盘一碗下肚,薛素素的气色神情慢慢缓过劲来,人也突然精神许多。赵今燕问:“几载没见妹妹身影了,这是又耍哪去了?自从上次莲台仙会上匆匆道别以来,你音信全无。今日突见,真是意外!感觉妹妹现在很有女人韵味,显得更加成熟美丽了!”薛素素道:“谢谢姐姐夸奖,俗话说‘女长十八变,越变越好看’!我那时候是青涩之美,现在是成熟之韵,当然感觉不一样了。”她说完自己先“咯咯”笑起来。

赵今燕又追问道:“这几载功夫,到底耍哪去了?”薛素素无法躲闪,只好道:“姐姐有所不知,妹妹这几年经历颇多。生活有如意,有坎坷,有辛酸,有回忆。赴燕京后,意外认识征蛮大将军李锡,他接受皇上遣令去西南平定蛮乱,邀我与之同往。谁知红颜薄命,他却死于任上,妹妹也失去唯一的靠山。我欲收拾家当将回秦淮时,却被当地彭宣府的彭老爷强占据为己有,这一待就是数载,其间音信全无。幸好被他的仆人暗中义释,才得以保全,平安归来。”

赵今燕道:“妹妹真不容易!那李将军是朝廷命官,贵不可言。他若是长命鬼,彭老爷也不敢有这份私心野念,妹妹日后的日子,当闭眼享清福。你摇身变为李太太多好。可惜呀!可惜!”薛素素道:“这是过往之事,不说了,说了只能令人感伤。”赵今燕道:“素素可以在本阁多住几天,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回怡香阁。”薛素素道:“谢谢姐姐美意!我待一会,缓一缓身子骨,今夜就回怡香阁。穷家难舍,甚是想念!也不知侍女春红近况如何。”

二人正聊间,从晴媚阁街门传来轻轻扣门声,家僮开了门。

这行人提着灯有说有笑很快进了屋,薛素素这才发现,他们中有张幼于、沈名臣、余安期、陆无从等一批当今风流人物。张幼于张口便来,道:“哇,几载没见润娘了,也不知你骚哪里去了,想你在心头,念你在眉头,还认得我们吗?”薛素素道:“献翼大名,轰动江南,怕是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吧。特别是那场‘生辰活人祭’,要是皇上知道了,估计也会笑出眼泪来的。”赵今燕用手轻轻打下张幼于,道:“还喊润娘的,快喊李素素吧,征蛮大将军的正室!还不快快给娘娘行礼?”她故意这样逗乐道。

张幼于本没正形,听闻此话,马上向薛素素单膝跪下,拱手道:“微臣不知端的,言语偏失,请娘娘恕罪!”说着,两手抱住了薛素素的绣鞋。薛素素很不好意思的用手轻拍下赵今燕,道:“姐姐又说糊话了!把妹妹抬到云端,你们不怕我摔下来吗?”然后她拉起张幼于,接着道,“快快请起,素素经受不起呀!”

在场的人“哈哈”大笑起来。都言道:“献翼呀献翼,你真是个大活宝!有你在,不怕没人笑,不怕气氛挑不高。”沈明臣这时道:“今晚,晴媚阁一阁藏二娇,娇娇赛妖娆,若要分名次,双娥一样俏。好不热闹呀!”他出口成章,惹得大家哄堂大笑。

沈明臣号称句章山人,是内阁首辅沈一贯的叔父,他饱读史书,著作颇丰,仅诗作达数千首,与时下王叔承、王稚登同称为“布衣诗人”,也是响当当的名人。

他们几人是晴媚阁的熟客,无拘无束,闹得这场面无比的活跃。薛素素白天赶路,确实也累了,她把赵今燕拉到一边,道:“姐姐有客人招待,妹妹不打扰了。”说着便朝门口走去。赵今燕再三挽留,薛素素执意要回。她只好道:“俗话说‘故土难离,穷家难舍’!妹妹离家多载,想家那是必然,姐姐也不再恳切挽留了。改日去妹妹阁楼串门!”二人又聊些其它别后陈事,赵今燕替薛素素牵着马,把她送到门外大道上,惜惜道别。

赵今燕回晴媚阁,招呼他们几人把茶案抬到当院中,边赏月、边吃茶、边闲聊。张幼于主动搬来一条双人凳子,与赵今燕并肩而坐。

沈明臣道:“今夜这银玉般的月光如积水一样空明,还是七夕之夜,两两相对,殷殷相邀,天上有牛郎织女鹊桥相会,地上有‘四公子’与四娘晴媚阁相会,真是个浪漫之夜。咱们以‘月’为媒,互为对唱吟诗。”

张幼于道:“客随主便,还是四娘先吟吧!”赵今燕反驳道:“须眉为叶,巾帼为花,你们说是先有叶,还是先有花?”张幼于驳斥道:“当然是先有叶,后有花,不过——也有例外呀。这——木兰梅桃杏,辛夷加紫藤,春日不见绿,只有满头红。它们都是例外呀。”赵今燕暗暗用手在他腿上拧一把,疼得张幼于呲牙咧嘴,不敢发声,他只好悻悻道:“大丈夫顶天立地,岂能落后于一介巾帼?沈大哥先来吧。”

张幼于说到这份上,沈明臣年纪最长,他也无法推辞,于是站起来道:“年轻即是本金,经得起跌宕起伏,受得了千转百回,玩得起输赢折磨。一定要趁着这大好时光,不亏在世上走一遭。不要到老了,徒折空枝闲悲切。”接着他吟道:

醉饮酒月明,夜昏心独清。

及时相欢娱,不负少年行。

余安期一直没说话,其实他脑袋一刻也没闲着,一直在构思他的“月光诗”。左右推敲,总感觉不很如意,见沈明臣吟罢,留给他的时间更加短暂,已顾不了那么多了,他娓娓吟道:

牛织七夕情,可怜半夜拥。

未若月下偶,时时闻戏声。

陆无从相貌堂堂,很有男人气质。他表现比较沉稳而又安静,虽话语不多,但神志很讨人喜爱。他环顾一周,见没人接吟,便吟道:

玉弓杯中栽,亭阁月下白。

夜风拂裙皱,疑是暗号开。

这首诗刚出,赵今燕立马看看自己,又看看陆无从,感觉二人之间的距离还能站个小娃娃,确实挺远的。道:“我与陆公虽比邻而坐,却没有暗号往来。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。张幼于接茬道:“四娘是不是暗遣夜风捎信传情了?要不然,陆公的衣裙怎么摆动得那么厉害呀?”赵今燕拍下张幼于,嗔怒着瞪他一眼道:“接下来,轮到张公了。”张幼于辩驳道:“四娘说了不算,轮到你了,若想让我先吟,咱划拳定先后,赢者后吟。”赵今燕道:“跟女人一般见识,我看看张公是不是男人!”赵今燕说着,比划着用手抓张幼于的样子。张幼于吓得用手按着裤腰,一刻也不敢松手,生怕被四娘看到什么似的。

赵今燕道:“张公不是男人!那接下来,只能是我吟诗了。”张幼于道:“四娘之言,毫无凭据,是不是男人,拙荆最清楚,我自己也最清楚!四娘知不知,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说罢自己先嘿嘿笑起来。这一语回答,搞的四坐皆欢,气氛空前高涨。赵今燕道:“害人精,害人精!贫嘴大王,天下第一。”说着便吟道:

明月空心扉,愁烦暗自飞。

闲坐祈归日,霜肩鬓毛衰(cui)。

张幼于听闻此诗,哈哈笑着道:“诗中‘闲坐祈归日’,就是四娘数我张幼于回晴媚阁的日子。可知四娘对我情有独钟呀!”赵今燕突然站起来,本欲伸手打他。谁知这一站,双人凳一头翘起,失重失稳,张幼于一屁股滑倒坐于地上。看着他那狼狈之相,大家都笑出了眼泪。张幼于道:“四娘才是真正的害人精呢!你家的暗器太多,一不小心就爱掀翻人,给你来个仰八叉。屁股要是摔成两瓣,你成赔了。”

赵今燕毕竟是地主,她主动伸出右手,将张幼于拉起来。边拉边道:“不是故意,胜似故意,谁说故意,奴被冤死。”她嘿嘿笑笑,接着道,“张公是爱贫嘴之人,老天会照顾的!给你个惊喜也是很正常的。”

张幼于是大活宝,搞笑大王。在赵今燕拉扯帮助下他才站起来,可是他紧紧抓住四娘的手,死活不松开。道:“你们看看,四娘的手和我的手粘在一起,想分也分不开了。这就叫‘人傻又模糊,老天必照顾’,老天爷也想让俺俩鸳鸯双栖,彩蝶双飞呀!”赵今燕伸出另一只手,朝他腰间的“笑窝”探去。张幼于立马松了手,道:“四娘狠!四娘狠!”说毕,一本正经的道,“今晚没有织女星,你们知道为什么吗?”

大家抬头朝天空望去,果真没有找到织女星。只看到牛郎星又大又亮,宛若一颗璀璨的明珠,更像一个痴情的思妇汉,傻傻的站在银河的一边,等待心上人的到来。正在大家彼此迟疑,一头雾水,面面相觑之时,张幼于舞动长袖,边舞边吟唱起来:

翠帐红妆送客亭,佳人眉黛远山青。

试从天上看河汉,今夜应无织女星!

众人无不被张幼于的才情所迷倒,在啧啧称赞之时,张幼于解说道:“四娘呀四娘,你把牛郎害的好苦呀!一载只有一个七夕,一个七夕只能相见一次。只因你的存在,只因你的美丽,让织女星不敢出闺与你同框,羞于和你相比。你破坏了牛郎家庭,阻碍了他们鹊桥相遇。你拆散一对鸳鸯,冷落了牛郎的心意。他要是知道了,骂死你,恨死你!”

这一番话,听得大家眉飞色舞,都为张幼于这奇思妙想而鼓掌,赞叹他不仅会逗,而且有才。只是赵今燕显得有些羞惭,面带红晕,好像真的阻碍牛郎织女相遇一样。正当四娘羞惭之时,张幼于突然张开双臂,把赵今燕环抱于怀中,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啄一下。赵今燕反应过来时,他早已松绑了,跑到场外。赵今燕追着打,他跑着躲,二人在院中绕着茶案跑起来,宛若两头“驴子”在推磨。

在别人的劝说下,二人方停止打斗,恢复了正态。但二人关系正是那水中的大河蚌——亲密的难以分开。他们吃茶到子时,四人方告辞晴媚阁,抄水路出秦淮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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